一
　　上午快过去一半了，康复医院的走廊还是静悄悄的。
　　老头起床的时候，天还没有亮透，而现在他坐在靠窗的轮椅上，却被日光撩拨得又要睡去了。女护工提着水桶和拖把从卫生间走出来，空气里立即充满了湿冷的味道。老头鼻子一阵发痒，连打三个喷嚏。
　　“把羽绒服披上，大爷。”护工用粗重的嗓音说道，她有一张乡村妇女特有的脸，永远都好像洗不干净，在任何时刻都消不去红黑的肿胀和疲惫。
　　老头抬抬眼，没吭声。自己的衣服都要盡量自己穿，今天是大年初三，他在夹棉的绒布衬衣外穿上了羊绒衫。羊绒衫是鸡心领的，配着暗花纹的衬衣，他认为很有气质。护工的拖把扫到了老头脚边，她又说话了： ……阅读全文